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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戏就得有个排戏的样子,不能打手机,不许穿短裤,这是纪律。”《关汉卿》排练场上的杨凤一像个严酷的教练,容不得一点懈怠。走出排练场,她像换了一个人,爱说又爱笑。问她为什么那么厉害?她说:“我们的演员冒着酷暑排戏,已经付出了很多,绝不能因为一点小事影响了大局。昆曲的命运虽然不是靠一两出戏就能改变的,但是我们北昆拿出来的就应该是响当当的作品。”
从中国戏曲学院毕业分配到北方昆曲剧院,从一名半路改行的戏曲演员成长为北昆的领军人物,又在事业如日中天之时暂别舞台,做了管理工作。
25年来,杨凤一在昆曲事业的守望中体会着别样的戏曲人生。
杨凤一在学校学的是京剧刀马旦。1982年,不到20岁的她被分配到北方昆曲剧院转行演昆曲,多少还有些不情愿。一次偶然的机会,她观看了昆曲《牡丹亭》的演出,“枭晴丝,吹来闲庭院,摇漾春如线”的隽永魅力,使她感悟到古典戏曲艺术的博大精深,让她发自内心地爱上了文化底蕴深厚的昆曲艺术。
然而,隔行如隔山,要在大家云集的北昆得到认可绝不是件容易的事。1990年,北昆重排已故洪雪飞老师的《夕鹤》,她的机会才到来。“这是一出大文戏,而我学的是刀马旦,剧院上下没有一个人认为我能担纲主演,连跟我配戏的男演员也不同意。只有一个人在坚持,他就是人艺的著名导演夏淳。”为了演好《夕鹤》,杨凤一咬牙进行了3个月的封闭训练,并不断向前辈求教,学习北方昆曲的表演技巧,直至完成了舞台上光彩照人的创作。《夕鹤》的成功让她找到了自信,并开始一步步走向事业的巅峰。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随着一批老艺术家退出舞台,年轻演员得到了更多的机会,杨凤一一跃成为北昆的领军人物,她的名字也几乎成了北昆的代名词。这期间,她先后获得舞台表演艺术的最高奖——中国戏剧梅花奖,中国戏剧节优秀表演奖和北京市优秀青年知识分子等荣誉。剧院上下所有的艺术创作、演出安排几乎都是围绕着她展开,这曾经一度让她很陶醉。也正因此,当她暂别舞台担任起副院长的行政职务时,角色转换异常艰难。“最初的思想斗争非常激烈。有了好戏,我就有一种止不住的创作欲望。但是,我也知道要给年轻人更多的机会,这不是有多高的境界,而是作为领导必须的。”自从《贵妃东渡》后,杨凤一已经六七年没有正式在舞台演出,但是在她的努力下,史红梅、王振义、魏春荣三位青年演员先后摘得梅花奖,剧院排演了《宦门子弟错立身》等四五出大戏,其中《宦门子弟错立身》先后获得文华奖、国家舞台精品工程优秀剧目奖和全国少数民族调演优秀剧目等,从北京戏校毕业的最年轻一拨昆曲演员正在她制订的剧目学习计划中快速成长。北方昆曲剧院作为长江以北惟一一家昆曲院团,正在以雄厚的人才实力和创作能力显示着不可替代的地位。
如今,对于圈内“杨凤一代表着北昆”的说法,她有了新的认识,“我曾经为此沾沾自喜,但是现在觉得这种想法太自我太狭隘了,任何一项事业都不可能靠一个人的力量完成,我们是一个集体,是朝着一个共同目标努力的团队。”
昆曲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为“人类口头及非物质遗产”,让昆曲人一半是喜一半是忧,杨凤一也不例外。她说:“好东西终究会被大家认可。虽然昆曲艺术现在面临一些困难,但是我相信它会有开花结果的一天。随着文化的回归,昆曲的价值也会被越来越多的人重新认识。《牡丹亭》、《桃花扇》、《长生殿》等剧目的火热演出,已经说明了这一点。作为昆曲艺术的传承人,我们要守住这方舞台,抱着希望,享受过程。”